基隆港務局與西岸碼頭,是陽剛氣較重的職業場所,粗重的搬運與機械工作,多由男性角色擔綱。港務局中,仍有個以女性為主的職業:總機。在今日碼頭沒落之時,仍保留至今,總機的工作模式也與過去大不相同。
港務局最資深的總機小姐盧美君
考入港務局
國共內戰時,民國38年出生的盧美君,當時還是個嬰兒,即與父母從海南島搭船撤退至台灣,落腳於基隆東明路的軍人宿舍,父親在熟識的港務局長幫助下,調往港務局工作。
「我從小都沒聽過台灣話,高中同學跟我說台語時,我都聽不懂而被笑,但我對同學說:『你不要笑我,你要教我!如果我講錯了,你們再糾正我。』我後來靠著注音符號,一字一句用拼音學會了台語,我現在還會唱台灣歌喔!」美君的個性不隨便讓人欺負,也有強烈的學習企圖心。
成年後的美君,進入基隆某洋行擔任理貨員。有一天,老闆突然要美君工作到今天為止,美君感到困惑,便請託時任港務局長幫忙探口風,發現是場誤會後,才又被聘回崗位工
過沒多久,父親收到港務局招考話務員的消息,趕緊要美君報考。聰慧的美君,也順利考入港務局,但她仍記得被洋行老闆無故解雇一事:「我接到港務局錄取通知後,仍每天上班報到,直到就任港務局前一天,才向洋行老闆表示不做了,老闆很驚訝得知我要到港務局工作,並問我為什麼最後一天才說?我回答,『因為上次你也是這樣對我。』老闆便無話可說。」美君理直氣壯。
進入港務局以後,美君開始接受話務員訓練,開啟40餘年的職業生涯。
總機大小事
總機是24小時輪三班制,夜班來電較少,工時要比早午班時間還長。基隆有海港與山洞兩個辦公室,當時辦公室內,共有10名女性總機,並沒有男性總機,為了保護女性總機安全,晚上在海港辦公室輪班時,會將鐵門拉下,總機小姐在緊閉的鐵門內工作,以策安全。
「那時要記好多電話號碼,常常需要兩隻手互接,舊總機的電話是插孔式,插錯電話就會被罵。在山洞辦公室時最累,不只要轉接外線,連內線也得轉接。」美君描述工作時的場景。
有時半夜裡,美君會接到不知名女性打來的電話,表示要找港務警察,起初美君感到疑惑,後來才知曉原因:「原來有許多港務警察是單身漢,也是離家工作的年輕男子,所以會有『小姐』打來找他們。我後來就跟那些『小姐』說,請別打來害我們佔線好嗎?」美君說。
「有些一級長官,尤其是軍職人員特別凶,若是你沒有第一時間接通他的電話,他會口氣很差地罵你,甚至威脅要抓你去槍斃。」早期總機工作壓力極大,每人至少負責20對線,在雙方通話開始與結束皆需妥善處理。直到時代進步,外界可以直撥分機後,就不需要經由總機轉接,工作壓力才得以舒緩。
退休以後
「我退休以後,公公婆婆也到美國定居,我才有較多私人時間和鄰居們熟識。」丈夫經常需要跑船,在美君退休前,平常下班後還要趕往市場買菜、煮食,負責照料一家老小。
美君非常喜歡做菜,過去下班後,會到台北知名廚師傅培梅的廚藝班上課,學習菜餚烹飪,除了和傅培梅學習珍珠丸子外,家傳的滷牛腱、自學的川味豆瓣魚,都是美君的拿手菜,也是鄰里口耳間相傳的美味菜餚。
退休後,美君脫離總機繁忙的工作任務,在高遠新村開啟新的生活圈,享受高山上的清幽與舒適,精進廚藝,與鄰里分享美食佳餚。
延伸閱讀
基隆顏家第六代顏月娥奶奶|曾在西岸碼頭賣郵簡,作為「旗袍古董收藏家」有著一手好針線
西岸無名麵攤頭家娘林簡金蓮|招牌麻醬麵飄香40年,顧客前腳停完車後腳麵就端上桌
高遠新村熱心夫妻張和妹與洪順發|里長理事長攜手推廣社區互助,獨居老人提議「送房子」當謝禮